六十七 家有家规-《点银烛》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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念奕安回话:“家法第十五条,言行不慎,妄作是非,饮酒滋事,斗争伤损,各笞十杖。”
王爷怒而有制:“你既自知,我便不再多说。总共四十,来呀,行家法。”
我深蹙着眉,心中满是疙瘩。眼前只见二少夫人在用手指绞着帕子,谁能不胆寒呢?
念奕安利索站起,骑跨在那条等待已久的刑凳上,手肘又撑着凳头,一副咬牙硬扛的模样。
掌刑的拿着三尺长的竹杖蘸了凉水,甩开膀子往哥哥的下半截儿盖去。噼啪听了响儿,那旁边报数的,跟着大喊着,一。
我能感受的到,他的每一寸肌肤都是疼的!
可我如何能阻挡得了王爷教子?若真去阻止,亦不是哥哥的意愿。只看到第三板,我便坚持不住了,双手一捂住耳朵,哭着跑开了。
可是捂的再紧,也能听见竹杖呼啸而来,重击在他身上的声音。他的痛楚被自己深深锁在了喉中,实在按捺不住了,便低呼一声,声音小到没有人可以听得见。
跑回水精域,我抱着冬休一通哽咽:“为什么?有的人已经做的很好了,还是要挨打?人为什么被要求十全十美?为什么!”
冬休拍着我的肩膀,扶我坐下,安慰我说:“许是所有家训的初发心,都是希望错者改过,贤者更贤吧。”
我用帕子抹着脸:“可这分明是长辈们的执着!什么是错?什么是贤?看问题的角度不同,立场不同,都会因时而异的。”
小婵人小鬼大的端着零食凑过来给我吃,忽闪着眼睛嘟着嘴说:“可是,姐姐喜欢的还是在这样家训下长大的奕安哥哥呀~,而不是喜欢自由不羁的成蕴哥哥。”
这……
我惊看着随口一言的小孩,如梦初醒。
我是不是有了一些,享受到果子的鲜甜,却痛骂栽培辛苦的糊涂想法?
转天一早,我穿好制服,应王爷要求,一同去左相府上门致歉。
可是大门一开,一辆马车便在府门前停了下来。
竟然是相爷赶在我们出发前,把李成蕴绑了来!
相爷揪着他身上的麻绳,提溜到王爷的面前,呵斥道:“你这畜生!还不向你念叔叔赔罪!”
话没落便一脚踢在他的膝窝上。那头上裹着布条,伤口还一片红的李成蕴一脸怒气,怄的满面通红,不情愿的被踢跪在地。
王爷赶紧上前扶他:“使不得,李公子快起。”
转而满脸暖笑春风:“相爷这是做什么!小王本欲过府,怎料兄早来一步,惭愧惭愧!我这不肖之子昨夜里被行了家法,不然定叫他亲往,兄既来,正厅待茶,快快有请!”
相爷一叹:“唉,弟真乃小题大做!打孩子做甚!哥儿之间打架,稀松平常,你我年少之时,是何模样?”
二人互道着不是,携手往前厅去了。
李成蕴没理我,甚至头亦未多抬,黑着脸,像个行走的粽子,也跟进去了。
我站在大门口,无意的往远处望望,北归的大雁刚刚醒来,又结成了队,在晨光中穿梭。
恣意的抻一抻我的侧腰,再涮一涮。许久未跳舞了,基本功也告别最基本了……想起练功便练功,心血一来潮,直接就在门口拿了个大顶,搭在墙上一个拱桥,倒着看一看这世界。
还真的有一人由远及近,朝我走来了。
“小姑娘,你这青天白日的嘚瑟什么?哼,我也会。”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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